中國：如何應對流感大暴發？
發表人：kickingbird 發表時間：2004年10月29日8点54分 來源：南方周末
SARS和禽流感在全球的一番折騰，加上近年來埃博拉、西尼羅河病毒等在一些地區的徘徊，以及對潛在的生物恐怖襲擊的畏懼，使人們對傳染病愈加關注起來，但不少人或許沒有想到，危險最大的病毒仍然是人類的老對手：流感。
“狼”如何來
中國國家流感中心舒躍龍博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存在流感大規模暴發的可能性。
流感病毒有兩個特點，決定了這類病毒很難控制，對人類的威脅長期存在。流感病毒像積木一樣，極易重新拼裝，發生變異；而且這類病毒宿主範圍非常廣，除了人，豬、貓、鳥類等等都可以感染流感。
人類流感大規模暴發有周期性，隔上數年就會大暴發一次，這就是人類流感的流行特點。世界衛生組織(WHO)總幹事李鍾郁今年3月就曾警告說：“我們知道另一場流感大暴發不可避免，它就要來了。”
H5N1禽流感病毒從去年末開始在亞洲肆虐，是流感大暴發的一個信號。科學家以前認爲，由于人和鳥的受體數目不同，禽流感病毒不能直接傳染給人。禽流感病毒傳染給人，需要病毒在豬等中間宿主體內發生變異。然而，亞洲的H5N1、歐洲的H7N7禽流感病毒等都出現了直接感染人的病例。
H5N1今年在全球感染了數十人，還打破了科學家的一種“迷信”，就是只有H1、H2和H3型病毒容易在人群中流行，流感大暴發的致病毒株只在這三種亞型循環出現，原因是H1、H2和H3型病毒與其他亞型有特殊之處。但事實證明並非如此。在耶魯大學工作的旅美中國科學家哈亞在接受新華社記者采訪時指出，“在多年的研究中，我沒有觀察到H1等三種病毒與其他H亞型有本質上的區別，而且H5型病毒在基因序列和蛋白質三維結構上與H1型更爲相似。”
未來的流感大暴發，毒株可能有三個來源。
首先是禽流感病毒直接感染人。目前還沒有確診的H5N1禽流感病毒在人與人之間傳染的病例，但如果病毒在人體內變異，新病毒就可能具備這種能力。WHO西太平洋地區主任尾身茂認爲，“一旦人體病毒和禽流感病毒重新組合成一種新的病毒，還沒有人對它有免疫力。而與此同時，全球範圍人員和物資的流動及食品的流通十分活躍，增加了病毒傳播的危險。”
其次是H5N1病毒感染豬等中間宿主。這些中間宿主作爲“基因攪拌器”，幫助禽流感病毒發生變異，然後傳染給人。今年9月，荷蘭科學家在美國《科學》雜志上報告，已經發現貓之間可以相互傳染H5N1病毒。
第三是現有流感病毒發生重大變異，也可能造成流感大暴發。比如H2病毒已經有40年沒有監測到，目前40歲以下的人對這種病毒都沒有免疫力，因此這種病毒也可能再度流行。“除了H5N1以外，人們還應該對全部禽流感病毒都保持高度警惕。比如H9也能感染人，只是症狀不明顯，但如果這種病毒變異，也可能會有非常大的危害。”舒躍龍說。
動物監測仍需加強
動物目前已經成爲威脅人類新興傳染病最可能的來源。在這種情況下，全球開始全面檢討動物病毒監測網和流感病毒監測網的現狀。
“在監測動物病毒方面，國際上都很重視，特別是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列爲A類疫病的傳染病。在動物及其産品的檢疫、這些疫病的診斷與監測等方面都做得很好，而且有一套完善的監測體系和生物安全體系。”中國農業大學動物醫學院的楊漢春教授在回複記者的電子郵件中說。
然而，由于人們一直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人的健康上，對動物健康的關注仍嫌不夠。英國《柳葉刀傳染病》雜志在今年3月號上刊發社論指出，全球範圍內對野生動物疾病的監測還有欠缺，國與國之間存在著不平衡現象。除英國和法國等少數國家外，很多歐洲國家仍缺乏一套對野生動物疾病進行系統監測的機制。這篇社論呼籲，在類似SARS的新型傳染病下一次來臨前，全球各個角落都應當具備可快速、系統地對野生動物疾病進行監測的能力。
我國近年來對動物疫病，特別是一些重大動物疫病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在實驗室的建設、硬件條件方面都有了改觀，建立了相應的國家級參考實驗室、部重點開放實驗室，人才隊伍也得到加強。
但是楊漢春教授也指出：“我國對動物疫病的科研投入力度還應加強和提高，動物疫病的防疫體系和人才隊伍的配備應進一步完善，動物疫病的監測工作，特別是流行病學和病原的生態與分子流行病學監測方面還應該加強。”
WHO早在1948年就建立了“全球流感網絡”，目前這個網絡已經遍布世界上的83個國家和地區，包括4個試驗中心和112個研究機構。中國內地的流感監測網也已經頗具規模，囊括了全部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以及5個計劃單列市，其中每個省級疾病控制中心(CDC)都設有流感檢測實驗室，每周定期從一家兒童醫院和一家綜合醫院進行采樣，在省內檢驗後，再送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複核，進行病毒比較，然後把結果送交WHO。“WHO每年都會建議當年的流感疫苗成分，其中有80%的年份都有中國提供的病毒。可以說中國對全世界都作出了貢獻。”舒躍龍說。
目前，我國的流感監測網絡正在向下延伸，比如廣東省已經選擇6個地級市，設立檢測點。爲了加強對禽流感在人之間傳播的監測，我國已經在今年發生禽流感的每個省份中均選擇一所縣醫院，由國家CDC直接負責監測。在進行病毒學研究的同時，我國也在加強流行病學方面的研究。全國100多所傳染病醫院被要求每天統計流感病人占病人總數的比例，並定時向國家CDC彙報。
全球疫苗供應捉襟見肘
在對付流感病毒方面，人類現在只有兩種藥物武器：疫苗和抗流感病毒藥物。
在全球角度看，流感疫苗最大的問題是生産能力不足。僅僅因爲英國的一家疫苗生産廠家停産，在沒有發生流感大暴發的情況下，美國全國的疫苗供應已經捉襟見肘，只得建議除了老人和孩子等易感人群外，其他人今年不要注射流感疫苗。在我國，這種情況同樣存在。目前中國流感疫苗年生産能力只有2000萬份，萬一流感大暴發，遠遠無法滿足市場的需要。
今年4月，美國政府宣布在今後兩年投資8000萬美元，儲備400萬劑流感疫苗。然而，在全球流感疫苗供應不足的情況下很難進行儲存，而且儲存的疫苗肯定無法對付流感大暴發時的病毒。“疫苗儲存沒有意義。如果發生流感大暴發，罪魁肯定是一種新的流感病毒，以前的疫苗不會有預防效果。”舒躍龍說，“應該儲存的是流感疫苗的研發技術和生産能力。”
但美國《科學》雜志載文分析，由于利潤微薄風險巨大，全球的制藥廠商中已經有不少停産流感疫苗，使原本不足的疫苗生産能力更加萎縮。改進技術，能夠擴大生産廠家的利潤空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疫苗生産廠家的生存壓力。另外，加拿大的安大略省在流感季節試行全民免費注射流感疫苗，由政府爲疫苗埋單，這既保證了藥商收入，也保證有足夠的疫苗生産能力應付流感大暴發。但這種做法需要巨大的資金作爲支撐，即使多數發達國家目前也不敢許下類似的承諾。
除了生産能力的缺口，我國現在還面臨技術創新動力不足的情況。“(流感)大流行時，疫苗不可能依靠國外進口。中國必須提高自己的疫苗生産能力。”舒躍龍說，“這至少要加強兩方面的工作。廠家需要改進技術，引進國外先進經驗，提高生産能力和利潤。政府應該有措施，支持開發疫苗新技術。”
除了疫苗，能夠有效控制流感蔓延速度的是抗流感病毒藥物。“在流感大流行時，疫苗和抗病毒藥物可能都緊缺，但事先儲存藥物是可以考慮的。”中國協和醫科大學校長助理黃建始教授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說。由于抗流感病毒藥物是化學藥物，保質期較長，因此可以事先保存。另外，中草藥一直是中國防治瘟疫的重要武器，專家要求盡快對中草藥的有效成分和具體效果進行科學分析。“應該通過科學方法確認哪些中草藥有抗病毒作用，效果是什麽，以便流感大流行時使用。”舒躍龍說。
爲了解決抗流感病毒藥物儲備不足的情況，科學家們已經開始敦促WHO立刻著手與各國政府和制藥公司商討建立一個國際藥品庫。另外，目前大約90%的疫苗是在每年流感病例只占流感病例總數10%的國家生産的。因此流感大暴發時，WHO需要出面協調藥品供給。不過，由于WHO不能控制各國政府的決定，因此人們擔心，到時疫苗生産研發能力強大的發達國家是否會向別國伸出援手。
組織全民防線
公共衛生中的一個常識是：有預案可能也會有重大損失，但沒有預案，肯定有重大損失。流感大暴發時可能需要整個社會總動員，其程度甚至超過SARS暴發時。在參考加拿大等國經驗後，中國已經根據國情，制定了應對流感大規模暴發的預案。“這份預案是同國際接軌的。”黃建始評價說。
“如果流感大暴發，損失是肯定的。關鍵是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從方方面面減少損失的問題，做好預案，加強組織協調，就可以把損失減到最小。”黃建始說。我國政府已經制定很多政策，涉及交通、宣傳等各個方面。舒躍龍舉例說：“萬一流感大暴發，虛假的社會流言就是一個非常有害的東西。它可能造成社會不穩定，使控制流感蔓延的努力付之東流。” 專家建議，在危急時刻，我國政府可以考慮成立高層次的委員會，協調各個部門之間的行動。
需要協調的不僅是政府內的不同部門。禽流感危機表明，獸醫專家和公共衛生專家之間的交流與合作迫切需要加強。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戴維斯分校獸醫學院名譽院長墨菲呼籲，高校的獸醫學院和醫學院等機構需要進行更多合作，需要吸收更多獸醫專家參與公共衛生項目。另外，對付流感大規模暴發，還需要加強公共衛生系統內部各專業人員之間的溝通，加強公共衛生人員和臨床醫學和基礎醫學機構之間的溝通。
從曆史上看，流感大暴發都會造成巨大破壞，最嚴重的一次是發生在20世紀初的“西班牙流感”。不過人們無需過分恐懼，現在的公共衛生條件與當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每個人都要提高警惕，增強防範意識。
“發現大量死鳥、死雞等要報告；要改良飼養習慣，雞、豬等不要混養。”舒躍龍說。爲了防止這種情況，中國已經在新傳染病防治法規定，隱瞞、謊報、緩報疫情將受法律制裁。但是，在法律懲罰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人們頭腦中的意識。
即便是最嚴厲的警告，次數多了，也會讓受衆産生厭倦心理，松懈下來。科學界近年來反複預言流感大暴發即將到來，但隨著時間流逝，少數人已經開始抱怨，稱這不過是“狼來了”之類的空話，但是對流感的警惕萬萬不可放松。“流感是惟一一種已知的要流行的病毒。如果沒有准備好，我們問心有愧。”舒躍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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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國家流感中心舒躍龍博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存在流感大規模暴發的可能性。
流感病毒有兩個特點，決定了這類病毒很難控制，對人類的威脅長期存在。流感病毒像積木一樣，極易重新拼裝，發生變異；而且這類病毒宿主範圍非常廣，除了人，豬、貓、鳥類等等都可以感染流感。
人類流感大規模暴發有周期性，隔上數年就會大暴發一次，這就是人類流感的流行特點。世界衛生組織(WHO)總幹事李鍾郁今年3月就曾警告說：“我們知道另一場流感大暴發不可避免，它就要來了。”
H5N1禽流感病毒從去年末開始在亞洲肆虐，是流感大暴發的一個信號。科學家以前認爲，由于人和鳥的受體數目不同，禽流感病毒不能直接傳染給人。禽流感病毒傳染給人，需要病毒在豬等中間宿主體內發生變異。然而，亞洲的H5N1、歐洲的H7N7禽流感病毒等都出現了直接感染人的病例。
H5N1今年在全球感染了數十人，還打破了科學家的一種“迷信”，就是只有H1、H2和H3型病毒容易在人群中流行，流感大暴發的致病毒株只在這三種亞型循環出現，原因是H1、H2和H3型病毒與其他亞型有特殊之處。但事實證明並非如此。在耶魯大學工作的旅美中國科學家哈亞在接受新華社記者采訪時指出，“在多年的研究中，我沒有觀察到H1等三種病毒與其他H亞型有本質上的區別，而且H5型病毒在基因序列和蛋白質三維結構上與H1型更爲相似。”
未來的流感大暴發，毒株可能有三個來源。
首先是禽流感病毒直接感染人。目前還沒有確診的H5N1禽流感病毒在人與人之間傳染的病例，但如果病毒在人體內變異，新病毒就可能具備這種能力。WHO西太平洋地區主任尾身茂認爲，“一旦人體病毒和禽流感病毒重新組合成一種新的病毒，還沒有人對它有免疫力。而與此同時，全球範圍人員和物資的流動及食品的流通十分活躍，增加了病毒傳播的危險。”
其次是H5N1病毒感染豬等中間宿主。這些中間宿主作爲“基因攪拌器”，幫助禽流感病毒發生變異，然後傳染給人。今年9月，荷蘭科學家在美國《科學》雜志上報告，已經發現貓之間可以相互傳染H5N1病毒。
第三是現有流感病毒發生重大變異，也可能造成流感大暴發。比如H2病毒已經有40年沒有監測到，目前40歲以下的人對這種病毒都沒有免疫力，因此這種病毒也可能再度流行。“除了H5N1以外，人們還應該對全部禽流感病毒都保持高度警惕。比如H9也能感染人，只是症狀不明顯，但如果這種病毒變異，也可能會有非常大的危害。”舒躍龍說。
動物監測仍需加強
動物目前已經成爲威脅人類新興傳染病最可能的來源。在這種情況下，全球開始全面檢討動物病毒監測網和流感病毒監測網的現狀。
“在監測動物病毒方面，國際上都很重視，特別是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列爲A類疫病的傳染病。在動物及其産品的檢疫、這些疫病的診斷與監測等方面都做得很好，而且有一套完善的監測體系和生物安全體系。”中國農業大學動物醫學院的楊漢春教授在回複記者的電子郵件中說。
然而，由于人們一直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人的健康上，對動物健康的關注仍嫌不夠。英國《柳葉刀傳染病》雜志在今年3月號上刊發社論指出，全球範圍內對野生動物疾病的監測還有欠缺，國與國之間存在著不平衡現象。除英國和法國等少數國家外，很多歐洲國家仍缺乏一套對野生動物疾病進行系統監測的機制。這篇社論呼籲，在類似SARS的新型傳染病下一次來臨前，全球各個角落都應當具備可快速、系統地對野生動物疾病進行監測的能力。
我國近年來對動物疫病，特別是一些重大動物疫病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在實驗室的建設、硬件條件方面都有了改觀，建立了相應的國家級參考實驗室、部重點開放實驗室，人才隊伍也得到加強。
但是楊漢春教授也指出：“我國對動物疫病的科研投入力度還應加強和提高，動物疫病的防疫體系和人才隊伍的配備應進一步完善，動物疫病的監測工作，特別是流行病學和病原的生態與分子流行病學監測方面還應該加強。”
WHO早在1948年就建立了“全球流感網絡”，目前這個網絡已經遍布世界上的83個國家和地區，包括4個試驗中心和112個研究機構。中國內地的流感監測網也已經頗具規模，囊括了全部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以及5個計劃單列市，其中每個省級疾病控制中心(CDC)都設有流感檢測實驗室，每周定期從一家兒童醫院和一家綜合醫院進行采樣，在省內檢驗後，再送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複核，進行病毒比較，然後把結果送交WHO。“WHO每年都會建議當年的流感疫苗成分，其中有80%的年份都有中國提供的病毒。可以說中國對全世界都作出了貢獻。”舒躍龍說。
目前，我國的流感監測網絡正在向下延伸，比如廣東省已經選擇6個地級市，設立檢測點。爲了加強對禽流感在人之間傳播的監測，我國已經在今年發生禽流感的每個省份中均選擇一所縣醫院，由國家CDC直接負責監測。在進行病毒學研究的同時，我國也在加強流行病學方面的研究。全國100多所傳染病醫院被要求每天統計流感病人占病人總數的比例，並定時向國家CDC彙報。
全球疫苗供應捉襟見肘
在對付流感病毒方面，人類現在只有兩種藥物武器：疫苗和抗流感病毒藥物。
在全球角度看，流感疫苗最大的問題是生産能力不足。僅僅因爲英國的一家疫苗生産廠家停産，在沒有發生流感大暴發的情況下，美國全國的疫苗供應已經捉襟見肘，只得建議除了老人和孩子等易感人群外，其他人今年不要注射流感疫苗。在我國，這種情況同樣存在。目前中國流感疫苗年生産能力只有2000萬份，萬一流感大暴發，遠遠無法滿足市場的需要。
今年4月，美國政府宣布在今後兩年投資8000萬美元，儲備400萬劑流感疫苗。然而，在全球流感疫苗供應不足的情況下很難進行儲存，而且儲存的疫苗肯定無法對付流感大暴發時的病毒。“疫苗儲存沒有意義。如果發生流感大暴發，罪魁肯定是一種新的流感病毒，以前的疫苗不會有預防效果。”舒躍龍說，“應該儲存的是流感疫苗的研發技術和生産能力。”
但美國《科學》雜志載文分析，由于利潤微薄風險巨大，全球的制藥廠商中已經有不少停産流感疫苗，使原本不足的疫苗生産能力更加萎縮。改進技術，能夠擴大生産廠家的利潤空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疫苗生産廠家的生存壓力。另外，加拿大的安大略省在流感季節試行全民免費注射流感疫苗，由政府爲疫苗埋單，這既保證了藥商收入，也保證有足夠的疫苗生産能力應付流感大暴發。但這種做法需要巨大的資金作爲支撐，即使多數發達國家目前也不敢許下類似的承諾。
除了生産能力的缺口，我國現在還面臨技術創新動力不足的情況。“(流感)大流行時，疫苗不可能依靠國外進口。中國必須提高自己的疫苗生産能力。”舒躍龍說，“這至少要加強兩方面的工作。廠家需要改進技術，引進國外先進經驗，提高生産能力和利潤。政府應該有措施，支持開發疫苗新技術。”
除了疫苗，能夠有效控制流感蔓延速度的是抗流感病毒藥物。“在流感大流行時，疫苗和抗病毒藥物可能都緊缺，但事先儲存藥物是可以考慮的。”中國協和醫科大學校長助理黃建始教授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說。由于抗流感病毒藥物是化學藥物，保質期較長，因此可以事先保存。另外，中草藥一直是中國防治瘟疫的重要武器，專家要求盡快對中草藥的有效成分和具體效果進行科學分析。“應該通過科學方法確認哪些中草藥有抗病毒作用，效果是什麽，以便流感大流行時使用。”舒躍龍說。
爲了解決抗流感病毒藥物儲備不足的情況，科學家們已經開始敦促WHO立刻著手與各國政府和制藥公司商討建立一個國際藥品庫。另外，目前大約90%的疫苗是在每年流感病例只占流感病例總數10%的國家生産的。因此流感大暴發時，WHO需要出面協調藥品供給。不過，由于WHO不能控制各國政府的決定，因此人們擔心，到時疫苗生産研發能力強大的發達國家是否會向別國伸出援手。
組織全民防線
公共衛生中的一個常識是：有預案可能也會有重大損失，但沒有預案，肯定有重大損失。流感大暴發時可能需要整個社會總動員，其程度甚至超過SARS暴發時。在參考加拿大等國經驗後，中國已經根據國情，制定了應對流感大規模暴發的預案。“這份預案是同國際接軌的。”黃建始評價說。
“如果流感大暴發，損失是肯定的。關鍵是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從方方面面減少損失的問題，做好預案，加強組織協調，就可以把損失減到最小。”黃建始說。我國政府已經制定很多政策，涉及交通、宣傳等各個方面。舒躍龍舉例說：“萬一流感大暴發，虛假的社會流言就是一個非常有害的東西。它可能造成社會不穩定，使控制流感蔓延的努力付之東流。” 專家建議，在危急時刻，我國政府可以考慮成立高層次的委員會，協調各個部門之間的行動。
需要協調的不僅是政府內的不同部門。禽流感危機表明，獸醫專家和公共衛生專家之間的交流與合作迫切需要加強。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戴維斯分校獸醫學院名譽院長墨菲呼籲，高校的獸醫學院和醫學院等機構需要進行更多合作，需要吸收更多獸醫專家參與公共衛生項目。另外，對付流感大規模暴發，還需要加強公共衛生系統內部各專業人員之間的溝通，加強公共衛生人員和臨床醫學和基礎醫學機構之間的溝通。
從曆史上看，流感大暴發都會造成巨大破壞，最嚴重的一次是發生在20世紀初的“西班牙流感”。不過人們無需過分恐懼，現在的公共衛生條件與當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每個人都要提高警惕，增強防範意識。
“發現大量死鳥、死雞等要報告；要改良飼養習慣，雞、豬等不要混養。”舒躍龍說。爲了防止這種情況，中國已經在新傳染病防治法規定，隱瞞、謊報、緩報疫情將受法律制裁。但是，在法律懲罰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人們頭腦中的意識。
即便是最嚴厲的警告，次數多了，也會讓受衆産生厭倦心理，松懈下來。科學界近年來反複預言流感大暴發即將到來，但隨著時間流逝，少數人已經開始抱怨，稱這不過是“狼來了”之類的空話，但是對流感的警惕萬萬不可放松。“流感是惟一一種已知的要流行的病毒。如果沒有准備好，我們問心有愧。”舒躍龍說。
